生意虽然没谈成,但引子可算丢出去了。
陈同文就不信,这些风月场所的女人,能管得住那张破嘴。
就算是杨妈妈管得住,别人还能不打听了?
来往客人那么多,杨妈妈会不找人搭话?
永远不要小瞧人类的好奇心,往往是那一点点好奇,引导着人们铸成大错。
“回去找张纸,把报头贴出来,贴在你华月社门口,甭管有没有人看,先挂着。”
陈同文忽然停步,定身看向程守,继续嘱托着。
“另外,差人发布消息,城里有什么大事小情,咱们一律接收,价格你定。
芝麻大点的事情都不要放过,挑一些有意思的,登在邸报上。
奇闻怪谈也可,民间传闻也罢,只要是你觉得有趣的,都登上去。”
程守愣了一会儿,连连叫苦。
“陈同文你个混球,买消息不要钱?”
望着程守,陈同文意味深长的撇了撇嘴,“欠钱的是你,又不是我,你要是不做,我找别人去做。
再说,买消息能几个钱?寻常百姓的家务事,一文钱都能买一堆。
达官贵人的事情,自己也不会出来吆喝。
多半是家丁伙计凑热闹,穷不了你。”
听陈同文这么一说,好像还真是有点道理,这程守才略微放心下来。
如今他这点家底,可真是经不起折腾了。
稍微一个不慎,他就赔得底裤都没咯。
“那现在咱们干什么?”
陈同文一摊手,“当然是你回你的华月社,我回我家了,晚上我再去找你,文稿一并带来。”
前身对这些花边新闻不感兴趣,所以也不会刻意去打听。
记忆中的那些“瓜”,也多半是在书院里听人提起。
这些东西,陈同文回去还要好好加工一下。
最好不得罪人,还能在城里炸出些热闹。
两相结和,方能成为生财之道。
一路回了折叶巷,陈同文就听见一阵中气十足的说书声。
老先生声震气沉,抑扬顿挫,说的正是一段程双珏领兵出征,大败敌寇,收复国土的故事。
那时候程老爷子才二十上下,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。
也正是这次领兵,才造就了程家如今这副荣景。
而成为当朝第一赘婿,傍上公主这件事,恰好是发生在这次凯旋之后。
往回推个十年八年,这也是锦安城津津乐道的事情。
不过说的久了,就有些没意思了。
一样的段子,看多了,自然会腻。
陈同文一拍脑袋,瞌睡有人送枕头,这不正是机会嘛!
那位说书的老先生姓刘,就住在陈同文家隔壁。
听见里面话音落了,陈同文上前去敲了敲门。
在院中捋词的刘老先生听见敲门声,紧忙上前拉开门闩。
这一开门,就瞧见了一脸奸笑的陈同文。
往日陈同文过来,可不是这副面孔。
“陈公子怎么有空过来?是……又吵着你读书了?”
陈同文摆摆手,“不吵不吵!老先生这书说的,那叫一个绝,怎么可能吵着呢?”
这就让刘洪有些捉摸不透了。
往日因为练嗓子捋词,俩人可没少口角。
就为这事,背地里他还骂过几次陈同文。
不过骂归骂,也没办法,一把年纪了,连个老婆都说不上。
真要有些本事,早就不在折叶巷住了。
最后不过是俩人各让一步,刘洪小点声,陈同文忍着些。
看刘洪站在门口,根本没有要叫他进去的意思,陈同文问道:“都到家门口了,老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?”
刘洪稍微让开一些,嘴里嘟囔,“又憋着什么坏呢?”
陈同文也不客气,扭身进了刘洪家,在院里的小石桌旁坐了下来。
“我能憋什么坏?这邻里之间,还是要多走动,之前是我不对,您别放在心上。”
听见陈同文先松了口气,刘洪也不再赌气。
“这还像句人话。”
可平日里也没什么交流,如今陈同文进了门,刘洪反倒不知该讲些什么。
俩人对视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陈同文先开了口。
“江月楼的生意最近怎么样?听书的多么?”
江月楼是个酒楼,在锦安城说不上第一,但也是顶流。
刘洪平时就在里面说书,招揽生意。
说的好了,有客人给两个赏钱,若是没人打赏,就靠着江月楼给的月钱过日子。
提到这个,刘洪也是一脸的苦闷。
“能好到哪去?眼前这些东西,都说了好几十年了。
新东西倒是有点,不过我的程度有限,拿捏不住尺度。
这日子,难啊……”
陈同文点了点头,由衷感慨,“我猜也是。”
嘶!
本来和和气气的,陈同文先示了弱,刘先生也没打算跟他多计较。
可你听听,这说的叫什么话?
正常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么?
意识到言辞不当,陈同文连忙改口。
“老先生别气,这年纪大了,气出个好歹的可就不值当了。”
刘洪再听这话,那血压是蹭蹭的往上涨。
臭小子这是拿我寻开心来了啊!
“我有个法子,说不定能招揽一些生意,要不您试试?”
“滚滚滚!你能有个屁的主意,我看你就是存心拿我寻开心!”
刘洪说着,就准备赶人。
平日里二人虽然有冲突,不过陈同文还算是客气,今天这小子就有些太气人了。
这是都要站在他头顶上拉屎了,谁能忍得了?
刘洪年轻时当过一段时间兵,身上有把子力气。
陈同文这小身子骨,哪受得了这个推搡。
瞧见话聊不下去了,陈同文赶紧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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