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腥气使人兴奋。
人类将自己拔擢出动物之列的时间,相比漫长的进化史不过一瞥,原初的欲望潜藏在基因层面极易被唤醒。
只需要一粒火星,“噼啪”一声,炸开烟花。
……
司契嗅到了血腥气,兴奋的情绪刺激他的大脑,搅扰本就混乱不堪的梦境。
他睁开眼。炽白的无影灯直射入他的眼睛,纵然双目已被模糊,他还是在睁眼的那一刻感到了不适。
他抬起手揉了揉酸胀的双眼,在看到自己被剥掉表皮裸露出猩红肌肉的左臂后,他咽了口唾沫。
血腥气的来源有了解释,这很合理。
【司契,接下来我说的话,你要认真对待】
视线的左上方出现了一个浅灰色的界面,和市面上那些劣质游戏的系统面板一般无二。上面浮现惨白的文字,搭配着低沉沙哑的旁白男声。
【你身在一个致命的游戏中,现在你有任务在身】
【在一个小时内集齐钥匙,逃离这里,否则你将迎来真正的死亡】
【主线任务已触发】
【主线任务:集齐钥匙(0/3)】
“这就进游戏了么?真是让人反应不及呢……”
司契坐了起来。
他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光滑的台面上,洁白的底色上鲜血勾勒出一个着色不均的红色人形,冰冷的亚克力板吸收了体液的热量变得温暖。
台面十分眼熟,正是他在自己的地下室里配的做标本的加工台。他至今还记得给他准备工具的“朋友”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这个台面“不易被刀划坏”、“沾了血容易清洗”的情景。
“所谓的资格评估副本竟然是量身定制的么?有趣。”
【你相信报应吗?】
【你对死者进行所谓的“加工”,双手沾满血腥而不自知,陶醉于自以为是的“艺术”】
【你一定没有想到,有这么一天,你对他人所做的一切会在你自己身上重现】
旁白如是说,语气高高在上。
“你这样说的好像我是变态似的。制作标本只是储存尸体的手段,是生存资料,而非‘艺术’之类的享受资料。”
司契跳下工作台,透过旁边放着的一面等身镜看到了自己的全貌。
表皮完全剥离,内脏被清除,像是医学院的人体肌肉模型。
他忽然发现,自己似乎失去了痛觉,都这样了竟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。
【你真的认为,现在的你还活着吗?】
司契:“关你屁事。”
从身体现状看,以他为原材料的标本制作已经完成了前两个步骤,再把肌肉刮掉就可以扔进丙酮溶液脱脂了。
不知道这算不算有效信息。
主线任务是找钥匙,一共三把钥匙,分别会放在哪儿呢?
司契环顾四周。
看周围的环境,这儿已经不是他熟悉的地下室了。
昏暗的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只有一盏无影灯亮着,除了他之前所躺的靠左侧墙壁的工作台外,其他地方多被阴影笼罩,不知潜藏着何物。
四面墙壁整洁,乍一看没有脏污或斑点,赏心悦目。
右侧墙角处堆着一堆被黑色帆布遮蔽的物事,隔着帆布只能隐隐看到藏在下面的它们的轮廓。
帆布和手术台中间隔一方矮桌,桌上放着一把染血的手术刀。
没有医生,或者说——操刀者。
从事解剖的罪魁祸首并不在这里,短时间内,战斗可以避免。
司契将手术刀握在手中,径直走向右侧墙角那被黑色帆布罩住的一堆物事。
他将帆布揭开。
帆布下堆放着不透明的瓶瓶罐罐,不知里头放着什么东西。
司契拧开一个罐子,福尔马林的刺激性气味扑面而来。液体里浸泡的是一些人体组织,没有钥匙。
他直接将“把所有罐子都打开一个个试”的选项后置。
根据归类原则,这些瓶瓶罐罐是等价的同类型物品,如果钥匙真的存在于这些罐子当中的话,他找到钥匙所花费的时间长短完全得看运气。
资格评估副本重在测试玩家的行为模式,不会让运气占太大比重。
司契注意到,眼前的透明瓶罐堆得很高,这样的体积,埋一些大件的东西不是问题。
当下,他将瓶罐从上往下一个个拿下来,放在地板上。
在做这一工作的同时,他顺便观察了一下每个瓶罐的外表,就肉眼和触感来看,它们没有任何区别,也不存在什么用于区分的标记。
将最上面三层瓶罐取下后,司契透过缝隙,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下面埋着的东西——可以确定那是一个人。
思路得到印证,司契唇角勾出一抹笑容。他加快了速度,五分钟后,便把那个被瓶罐埋住的人挖了出来。
这人趴着,不动不声不响,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。司契抓住他的肩膀将他翻了个面,指尖触到温热的体温和尚有弹性的皮肤,才判断出这是个活人。
在看到这人的脸的时候,司契笑出了声。
原因无他,这人是他的熟人,甚至可以说是“朋友”。
利益关系,虽有小毛病但可以忍受,很多情况下非常好用的那种“朋友”。
这个又苟又灵光、总能在危险发生前成功跑路,运气好到每天都能中商场的头奖的家伙,作为一个道具在这种情况下和他相见,当真有些稀奇。
司契看到,“朋友”的腹部以肚脐眼为中点,从上到下有一道切口,一直拉到小腹。这个切口被针线潦草地缝上了,血液不停地外渗,以至于打眼看过去无法获知针线原本的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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